背着老婆找小姐结果
原创
“我真怀疑你的品味下方留言区精彩互动沈浩天看着杨冰倩离开的背影唏嘘,这个杨冰倩顶多称得上清秀佳人,跟他身边围绕的高挑美女相比,实在逊色不少,真没想到能让好友这么着迷,从他进来到现在,只顾着目送他的秘书离开,看都没看他一眼,实在是厚此薄彼。 “彼此彼此,我对你的审美观也很不解,那种把自己家当牧场,养了一堆乳牛的嗜好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你这个人实在很……” “不讨喜。”他无所谓的将话接下。“沈经理,你究竟查到什么数据了?可不可以长话短说。” “我很辛苦的,喝口茶可以吧。”他不急,可以慢慢来,先是十分有明星架势以脚勾椅一坐,笑得满面春风地想拿起桌上唯一的一杯咖啡,展示他英国风的绅士格调。 谁知他手指尚未碰到杯缘,另一只手便抢先一步拿起,并当他的面一口饮尽,让他顿时瞠大眼,有种气势不如人,矮人一截的压迫感。 “喂,不过是一杯咖啡而已,厉副总裁有不要这么计较吗?”厉氏是快要倒了吗?一杯咖啡也请不起喔。 厉旭阳不仅一口喝光咖啡,还特地将咖啡杯收好,小心翼翼得像在收什么宝贝似的。“你刚刚说要喝茶就乖乖喝茶,要整壶带走我也不会报警抓你,但我的咖啡只有我能喝。” “原来如此,我不知道你除了裸背控之外还有咖啡控--” “衣索比亚很热,衣服少带点,行李也可以收拾得快点,下午的飞机可以吗?沈经理。” “好好好,你有点耐心好不好!”沈浩天嘴里都督嚷嚷,还是乖乖聪L夹抽出资料递上,他一点都不想去衣索比亚管理一人公司,多无聊啊。“喏,都给你了,莫喜青先生。”他是故意的,果不其然看到上司脸色一变,“你我都很清楚,我不可能是莫喜青。” “你要是这么肯定,干么叫我去找莫喜青的资料?”口是心非。 “不,这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杨冰倩很重视他,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他承认,餐厅那次,他是有点怀疑什么,但随即就否定自己的想法,因为……为了证明自己是谁,他已经下过功夫了。 所以,他只是想确切掌握情敌的动向而已! “但你不觉得很巧吗?我看到资料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资料上有莫喜青求学时的照片,简直跟你一模一样,这还不说,更巧的是,你几年前不是出了一场车祸吗?同时,莫喜青也出了车祸。”这剧情太像连续剧了,怎么都不像是巧合。 厉旭阳翻看资料,静默不语。 “莫喜青那场车祸只找到他的车子、手机,还有车上的血迹跟被追撞的痕迹,但他本人却像平空消失般,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医院也没有接到任何像他的病患,这太不合理了。”人怎么可能在空气中消失?又不是水会蒸发,太扯了。 “然后有这么刚好吗?长得跟莫喜青一医院醒来,而且……失忆?”虽然他本人没有参与到那段,毕竟两人是后来才认识的,但他曾经听厉旭阳提起过那段什么都是重新开始的日子。 “那是巧合。”重重将资料夹在办公桌上合上,厉旭阳躺进沙发椅,“……我验过DNA了,千真万确是厉家人没错,老头没有骗我。” 他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医院醒来,他身无分文又失去过往的记忆,即使他只有自称是他爷爷的厉刚可以依靠,他都没有马上信任厉刚的说辞。 他假装乖巧的接受新身份,花了一年的时间复健,让断掉的手臂和左腿尽快恢复正常,同时也在厉刚的安排下,学习各项所谓的接班人课程。 所幸,车祸只让他失忆,却没让他失去才能,他的智商很高,加上学习力强,很快就达到厉刚的要求。 厉刚越满意,对他就越松懈心防,不再时时刻刻盯着他,他也开始有机会确定自己的身份。在老家,他找到厉旭阳完整的成长过程,从出生时坐藤椅上吸吮大拇指的照片,到幼儿园的入学照,毕业大头照,直到中学六年,升上大学为止,每一阶段都留有凭证,他还特地请人看过,没有一张是合成的。 本来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对家里有没有熟悉感,虽然家里大多是佣人,但就连厉刚对他来说都像是陌生人,不过自从他进厉氏工作之后就知道为什么了,几乎每个商场上的前辈都说他做事的手腕和狠劲跟厉刚如出一辙。 他回头去看那些照片,每一张照片上的他,脸上神情都十分严肃,甚至是紧锁着眉,证明他打小就不会笑,这就是为什么他觉得厉刚陌生的原因——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就算是亲人跟陌生人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最后一次证明,他想办法跟厉刚做了DNA鉴定,事实证明,他跟厉刚有血缘关系,至此,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怀疑了,除了……“那你觉不觉得奇怪,为什么车祸之后你要改名?”向来视第六感直觉为天之音的沈浩天还不打算放弃,反正他就是觉得有隐情。 “老头说算命的跟他说,如果我继续叫厉旭日,往后还会有车祸。”这是他唯一怀疑的一点,他不觉得厉刚是这么迷信的人,但他也的确找不到其它解释了。沈浩天随即不屑的冷哼,“别说你比我还不了解你家老头,他那种人只相信自己,怎么可能因为算命仙说的话就改名?再说,你之前都待在国外,取中文名字是家庭传统罢了,有没有改这个名有差吗?” “我当初也跟你一样怀疑老头的说辞,怀疑我跟厉旭日是不同人,所以我查过厉旭日的数据了,基本上……我就是厉旭日。”为此他还回去学校探查,虽然他对过往的人事物没有印象,但别人对他倒是印象很深。 沉默寡言不善交际,但成绩名列前矛,跟现在的他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再说,就算他不相信老家的照片,那么从所谓的同学手中拿到难得的合照上,也的确是他本人没错。 所以……他是厉旭阳不是莫喜青! “那你知不知道有人传闻厉旭日死了?”第六感先生还是不放弃。 “我活得好好的,沈浩天先生你看不到我吗?如果你很不想看到我也没关系,我多的是方法让你一辈子不必看到我。”例如去衣索比亚或者直接让他尸沉太平洋。 “我当然知道你现在还活着,我又不是在演‘见鬼’……呃,算我错,你不要太急着踹我,先听我说完。”妈啊,一时口误,他差点要成为第一个在厉氏跳楼的白目鬼,“我这次查了厉旭日的资料才发现……” 闻言,厉旭阳蹙起眉,“谁要你多事?我只叫你找莫喜青的资料。” “呃……反正就是顺便。”实际上,他就是因为觉得巧合太多才去查的,没想到好友之前就怀疑过了,“基本上我查到的东西跟你差不多,但我听到一个跟厉旭日有关的传闻。” “传闻?” 有兴趣了吧!“听说厉旭日不晓得因为什么原因得罪美国三K党老大,早就让人毙了。” 厉旭阳随即狠瞪了他一眼,“你需要靠心电图才能确定我活着吗?”传言跟八卦一样,不是口耳相传的误会就是好事人的编派,十之八九不可信。 “可是……算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管他要当厉旭阳、厉旭日还是莫喜青,反正他们还是死党,厉氏的员工还是得叫这种长相的这家伙副总裁。 “很好,你发现自己是多余的了,我已经拿到莫喜青的资料,你怎么还不走?” “副总裁,你好狠的一颗心啊,怎么把人家利用完了就叫人家走。”沈浩天一个人演了起来,“至少让人家喝杯咖啡嘛,你没听过‘再忙,也要跟你喝杯咖啡’吗?” 刚刚杨冰倩说要帮他泡杯咖啡,所以他决定在这里耗到喝完,毕竟他最近最大的娱乐就是观察好友跟杨冰倩,然后找个缝隙嘲笑。 “没有!” 厉旭阳斩钉截铁的拒绝,“我说过,以后我家秘书泡的咖啡只有我……” 叩叩——两道敲门声打断他的话,泡完两杯咖啡的杨冰倩,端着托盘走进办公室,面有难色,“副总裁,我……啊,沈经理,这咖啡……” “我喝光了。”沈浩天动作十分迅速的一口干光其中一杯咖啡,没有啊,又没什么特别的,厉旭阳干么宝贝得跟什么一样。 “沈浩天——” 叫全名耶,太夸张了,不过是一杯咖啡罢了,“喂,我们是死党吧?如果厉氏撑不下去了,你可要事先跟我讲。” 没有回答,厉旭阳瞪了他手上空掉的咖啡杯一眼,视线往上,看着沈浩天的时候,有种欲除之而后快的狠劲。 杨冰倩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报备,“呃,副总裁……那个……咖啡啊,我本来照你教的方法泡的,可是,我到茶水间去的时候,大家一听说我的方法就……” 忽然,变脸极快的,厉旭阳挂上笑脸询问她,“就怎么了?没关系,你说。” “就……争先恐后的帮我试了。”虽然他再三强调他不是小喜哥哥,但她还是忍不住觉得,他这变脸的技术跟莫大姊好像啊。 他的微笑转为张扬的笑,“没关系,下次记得自己来就好,我看沈经理真的很口渴,你手上那杯再给他吧。”闻言,杨冰倩一脸感激,她才刚上班两天,却能感觉厉旭阳对她真的很好,是继小喜哥哥之后对她最好的男人。 反观沈浩天,倒有些笑不出来了。他怎么觉得两人的对话怪怪的?“那个秘书小姐,我能不能知道所谓的‘帮我试了’是什么意思?”他的第六感很准,这次是不祥的预感。 “喔,那个啊……就是我不太会泡咖啡,副总裁就说,以后我泡完要先试一口看看,觉得没问题了,再端给他喝。”她觉得这方法不错,就像做菜的时候要试吃一样,就不怕出错了。 “难怪啊。”他贼兮兮的瞄了好友一眼,原来是为了间接接吻才不让他喝咖啡的,难怪刚刚收杯子跟收宝贝一样,可是……“那公司同事帮你试的意思就是……” “就是他们一听到我的方法后,就抢着要替我试味道。”要不是她制止得快,这一人一口抢着试,她哪还有咖啡可以送啊。 “……你告诉我……试的人有谁?”让他有心理准备,不要太糟他都能试着接受。 “啊,你放心,我有挡,只是……”她不确定后面的话该不该说,尤其是沈浩天现在的脸色越来越青。 “只是?” “哈哈——这个应该没关系吧……就是企划部的吴经理小喝了一口。”她不敢提吴经理试喝的表情有多让人毛骨悚然,“你们都是男生,像我们女生也常一起喝果汁,没什么的。” 沈浩天的脸顿时抽动,厉旭阳则是很高兴的看笑话。厉氏公开的秘密之一——企划部的吴经理是GAY。 “……居然是上次偷摸我屁股的色胚……我一世英毁了,我、我……宁愿去衣索比亚!” “副总裁,咖啡。”杨冰倩的声音扬起,让凝望窗外的厉旭阳回过神。头一次在工作中分心,他面无表情地走回座椅,端起冒着奶泡的咖啡啜饮一口,随即将眉隆起。 “我要黑咖啡,你有先试过吗?”味道太腻了,是女孩子口味。 “有啊,黑咖啡又苦又涩,根本不是给人喝的,我每次喝一口都苦得舌头麻掉,我觉得我们下次换这种好不好?”她兴致勃勃的说:“这种比较好喝,甜甜的好入口。” “我们?”他一怔,随即勾起唇角,一时间,口中的咖啡味似乎变得甘馥了,多了一些回韵,“好啊,甜一点好。” 他差点忘了,现在他喝的咖啡都是两人共享的,也得为她着想才行。 “你今天心情很好吗?”她平常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好严肃。 “怎么说?”他有让她觉得心情不好的时候吗?和面对会议上的高层主管比起来,对她,他算是和善许多。 “你今天有笑,虽然你平常也常对我笑,但大多时候都是这样——”杨冰倩学他把眉一扬,再用两拉指拉高眼角,摆出不苟言笑的表情。 “这样很累,不好看。” “我天生长相如此。”看到她逗趣的一面,他压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闻言,她凑近观察他的五官,没有防备的伸出手指,抚了抚他的眼角,“怎么会?你有爱笑纹耶,应该是爱笑的人啊,我看是喝太多像中药的咖啡才会变这样。” 她没说出口的是,他连爱笑纹都跟小喜哥哥一样的,小喜哥哥是擅长笑的人,她不觉得他是天生严肃的人。 “有吗?”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脸,他应该是爱笑的人吗?但生活在厉家这样冷漠的环境,实在很难真心笑出口。 “其实努力在工作上不是件坏事,可是不用太拚,身体是自己的,要好好珍惜,一旦拚垮了,很难再恢复原有健康。”她偷偷地将咖啡换掉,以为没人发现。 虽然她多加了两块方糖,但想想还是不好,决定把刚刚端进来的另一杯跟他的调包。 “这是你的有感而发?”他一天花在公事上的时间超过十四小时,而他仍嫌不足。 几乎不管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医药弊案的存在,来台设立子公司时他便已发现拿回扣的现象相当普及,若未先上下打通关节,很难流入市场。 相对地,药品价格也在无形中提高,以便符合里局利益的营销策略,鱼帮水、水帮鱼,共创互利社会。 他并不担心竞价问题,产品做得精良、药效奇佳、回流率高,他锁定的目标是中高收入族群,他们有足够的知识判定药品优劣,并舍得花大钱保养自己的身体。严密把关为第一要件,他以此警惕着,对同行的削价竞争,便不足以为虑。 比较令人担忧的是药材来源,在不断恶劣的污染环境中,很多自然资源渐渐萎缩了,取而代之是人工合成的化学成份,短期内或许看不出影响性,但潜伏体内的毒素会发生何种变化,无人可预测。 从事药物业者当谨慎行事,稍有疏忽则全盘皆输。 “没错,婆婆几年前生了一场病后,从此健康状态日益走下坡,常常这里不舒服,医院当成家,连想出国走走都不行。”痛风让她的膝关节退化,必须拄着助步器才能行走。 “婆婆?” 杨冰倩很小心的盯着他的表情,明明他已经说过他不可能是小喜哥哥,但每天看着他的脸,她还是忍不住存下希望,“婆婆是小喜哥哥的母亲,和他差快六十岁,所以大家都要我喊她婆婆。” 她口中的大家指的是心怀不轨的莫家人,婆婆在一般人的称谓有两层深意,一是对年长者的尊称,一是指丈夫的母亲,也就是公婆之意。 早就被内定为莫家媳妇的她毫不知情,只晓得大姊、二姊她们都很疼她,把她当莫家人看待,从来没让她受过一丝委屈。 这也是日本有名的光源氏计划,男子自行调教出适合自己的完美妻子,让她日后只能百依百顺地爱上他,不会有其它人介入。 只可惜计划进行到一半,正要开始收网之际,整个行动却宣告中止,努力耕耘的土地只见发芽,却无法结出丰硕果实。 “她……身体很不好?”厉旭阳忽觉胸口发闷,像有块大石压着似的。见他没有发怒迹象,她便大胆地说道:“婆婆因为找不到小喜哥哥而忧心过度,一场小感冒并发肺积水,转变为急性肺炎,差点就救不回来。” 真的严重到连最强悍的大姊都哭了,准备好要处理后事,住在英国的四姊也连夜搭机赶回国,哭得站都站不稳,需要四姊夫在后搀扶着。 二姊向来冷情,却也能看出她的满脸忧伤,三姊曾走过生死大关,对人生无常较为豁达,但是也同样愁眉不展,几次有流产现象。 幸好在高伯伯、高大哥高明医术下合力抢救,这才化险为夷,从死神手中抢回一条命。 不过在那之后,婆婆的身子骨便一日不如一日,不论下了多少重本来补身健体,还是不见丝毫起色。 “年纪大了总会有些病痛,婆婆老是笑着这么说,可是我们都很清楚小喜哥哥一天不回来,婆婆就无法放宽心,忧虑郁结在心,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想念着疼入心坎的小儿子。 “你们都没想过他可能……死了吗?”消失在海外的华人,很少能活着出现,多半遭逢不测了。 “你又说错了,小喜哥哥只是玩捉迷藏玩到迷路罢了。”只要没有找到尸体,她宁可相信大姊说的,“只要有一天小喜哥哥找到路了,他一定会舍不得大家,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你确定他一定会回来?”他很难理解是什么样的信念,能让一家人坚持这么多年。 “当然,小喜哥哥很聪明,没什么事能难得倒他,大姊说他只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多拐两个弯就会回来了。”尤其是最近,二姊、三姊、四姊也说他快回来了,害她心口直跳,期待着。 她很紧张、很兴奋又很怕失望,最后半夜睡不着觉爬起来向流星许愿,祈求天上众神保佑迷途的游子。 “但你每次提到那个大姊,对莫喜青好像都不是很好,你确定她真的希望莫喜青回家?”每次听到杨冰倩提起莫家的事,大多是莫家大姊又怎么骂莫喜青了,他们一家的关系好像就是这样。 “那当然,其实大姊是很疼小喜哥哥的,不,应该说所有人都很疼小喜哥哥,还记得有一次……”突地,她有些失神地盯着他的脸,喃喃自语,“奇怪,你眼尾这道疤怎么来的?” 他抚着已然淡忘的疤痕,“这是车祸留下的痕迹。”是老头说的。 “是喔,跟小喜哥哥的好像,可是小喜哥哥的疤是因为教我溜冰时,被几个不良少年打伤的,当时他流了好多血,我都吓傻了。”要不是还在当里长的二姊及时赶到,他可能会被打得更惨。 每每想起,杨冰倩便一阵鼻酸,经过那件事后,小喜哥哥反而更常跑道馆,每日都练得很勤地学空手道、合气道、柔道,还拜一位武馆师父为师,让陪在他身边看他练的她都备感辛苦,什么都没做也累得直打盹。 “溜冰……”忽有模糊影像隐隐浮现,厉旭阳没来及得捉住便一闪而过,一座坐落公园旁的小型溜冰场……喧嚷的人声……“副总裁,你怎么了?”他眉头拢好高,看起来头很痛的样子。似近似远的声音传入耳中,短暂视线一空的厉旭阳在惊呼声中发现他又习惯性的揉额,“还好。” 他刚刚不晓怎么了,脑袋里跳出一些混乱影子,有小小的人影,有破口大骂,却不知在骂什么的美丽女子,有时是背影孤寂的妇人,有时竟是鬼鬼崇崇的偷窥望远镜。 不管是哪一个画面,总有种令他感到亲切又熟悉的感觉,仿佛他曾亲身经历过,被一群内心充满温暖的人所爱着。 但……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人,那些影子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他最近太累了吗? “所以说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瞧你动不动就头痛的毛病就是咖啡因引起的,你要开始饮茶清肺……” “你总是这么聒噪、这么喜欢训人吗?”但他更犯贱,居然觉得被骂很有家人的感觉。 “嗯……副总裁觉得我很烦吗?其实——我也可以话少一点。”大概是他太像小喜哥哥,害她忘了身分,忍不住对他敞开心防。在家里,她几乎没有一个说话的对象,继母一见到她,谈的都是钱的问题,她怕说不出“不”只好赶紧闪,而弟弟太小,不能聊大人的心事,除了问问功课外也鲜有交集。 至于年岁和她相差不多的继姊却是满脑子名牌,以及如何交个上相的凯子男友,早出晚归根本难碰到人,对与己无关的事向来漠不关心。 厉旭阳倏地放松脸部表情,安抚她的不安,“没有,我觉得你做得很好。 “谢谢副总裁。”杨冰倩这才松了口气。 一开始她不是很确定自己能做好这份工作,毕竟她没有别的工作经验,不过在工作一个多礼拜后,她发觉自己还挺有这方面的天分,而且同事们都很好相处,对她照顾甚多。 只是有一件事她实在搞不懂,副总裁明明是个正常人,可大伙儿怎么暗指他是吃人怪兽,一有需要批示的文件丢给她就慌忙走开,一步也不肯靠近副总裁办公室。看她眉头舒展,他也放宽心,只是才喝了一口咖啡,这次连脸都皱起来了,“你换了什么东西给我?” “咖啡。”她小声地说,脚步往后一移。 “你要不要改变一下说词,毒死上司是有罪的。”他难得幽默地勾起唇。 “才不是毒呐!是养生鸡汤啦!我拜托三姊教我炖的,足足花了我四个多小时喔。”一只老母鸡和三十多种中药材熬炖而成,营养价值高。 “为什么炖给我喝?”听到辛苦,他尝试地饮了一口,突然觉得味道还不错,又多喝了几口。 “因为……”她不想说……“因为什么?” “是你要我说的喔。”看他点头,她才小声回答,“因为小喜哥哥也喜欢喝,以前都会叫我跟三姊学,所以……”他的脸色果然沉下来了,知道不是她的错,但仍忍不住嫉妒,嫉妒那个叫莫喜青的男人能得到她的关爱,又忍不住怨恨,怨恨那个叫莫喜青的男人,在她身上种下的毒太深。 可恶,他不会退缩的,他这辈子跟莫喜青杠上了! “我送你。” “不,……不用了,有人会来接我。” “是谁?” “呃!一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男的女的,是你男朋友吗?” “……副总裁,我没有男朋友啦,你真的不用送我。”看来不说出个理由,他就没打算放过她的样子,杨冰倩只好无奈的说:“我怕人家说闲话。” 早上出大太阳的天气,到了下午时分反而阴雨霏霏,雨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地面一片潮湿,人在雨中淋久了也会湿露露的,像只落汤鸡。最近,她本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她神经再怎么大条也还是发现了,厉旭阳对她的好,已经超过同事、甚至是朋友的情分了。偏偏她看不清自己的心,偶尔会偷觎那张严肃的侧脸,一瞧便面红耳躁,跳动飞快的心脏几乎要停止,直到他若所思地侧过脸看她,她才赶紧装忙的低下头。 可是她说不清楚,这感觉到底是因为他是厉旭阳,还是因为他长得像小喜哥哥。 越是理不清,她就越没办法真诚的面对他。 所以这些天她一直借故避开令她心口慌慌的男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和他接触,即使同事又把公文往她桌上一丢,她也会赶紧把人拉回来,让对方自己去送。 大家都说杨秘书变得怪怪的,刚进公司的新人便拿乔,耳语不断地多了些怪责的声浪,但她尽量充耳不闻,当作没听见,装聋作哑地做份内的事。 反正她现在就是想不清,能避就避。 “有什么问题吗?小花,这个人骚扰你是吗?”雨中走出一位伟岸男子,壮硕的手臂上方持着一把丧礼用的大黑伞。小花?乍闻这小名,如被雷击中的厉旭阳蓦地一惊,全身僵硬如石。他车祸醒来后唯一记得的名字,就是十分通俗又好记的小花。当时他以为那不过是残存记忆中最后见到的事物,因为印象深刻,不容易忘记,连同他的心理治疗师也用相同说话说服他。 小花,小花,一朵小花,真的不具任何意义,他应该很快就能遗忘,毕竟那不是什么重要讯息。 可是奇怪得很,八年来他一直没忘记这两个字,它一如生出细根的藤蔓紧紧缠绕他的心,让他想忘也不能忘,牢记在心底。 当初他看到广告牌上的她有着花样胎记时,也才会第一直觉以“花”来昵称这个让他心起波澜的女人,但他真没想到,原来杨冰倩真有个昵称叫“小花”? “没事,他是公司的副总裁,陪我等雨停。”杨冰倩脸色不自在地说起蹩脚的谎言。 看出她一脸慌色的男子伸手揽住她肩头,“没事就好,我们回家吧!” 嘴上说着要带她回家,但笔直的长腿却一动也不动,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咦?大姊没来吗?”他们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感情好得令人羡慕。 “在车上。”男人故意将头俯向矮他近二十公分的女孩耳边,由某个角度看来,似在亲吻。 “大姊为什么没下来?”杨冰倩满肚子疑问,一向是大姊来接她,说是顺路。 男子神秘地一笑,“我怕这里会发生凶杀案,有人会被活活打死。” 基于人民的身家安全着想,这是顺带的,重点是避免妻子去坐牢,他会义不容辞地限制武力暴行的发生。 “谁会被打死……”杨冰倩忽地喔了一声,明了他的暗示,“可是他不是小喜哥哥啊!虽然他们长得很像,但如果是大姊,一定分得出来。” 大姊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脾气还是一样火爆,老是喜欢以拳头和人家聊上一聊。 “你确定他不是?”多单纯的孩子,难怪家里那几个女人把她当稀有生物保护着。 “对啊,我问过很多次了。”厉旭阳说的证据,每一样都很完美的打击她的希望。男子大笑着抚抚她的头,疼爱地一搂,“小花,你真是可爱,要一直保持这么无邪的心境哦!” “咦……”无邪?什么意思,她是不是被取笑了? 她始终搞不懂这些“大人”的想法,在他们眼中,她似乎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有些话老是说到一半让她猜,然后再一副“儿童不宜”的表情摇着头,仿佛在说知道太多对她没什么好处,只会残害她幼小的心灵。 “真的要走了,小心别被雨淋湿,靠近我一点,雨势好像越来越大了。”男人刻意扬高音量,提醒某人要把握机会。 “好,雨淋不到我……啊!谁拉我……”有色狼? 手腕忽被往后揪住,惊惧不已的杨冰倩连忙回头一瞧,怕不长眼的雨夜恶狼会被扁成一张狼皮。 “咦!副总裁,你还没走吗?”快放手啦!不然待会会死得很惨。她焦急地想抽回手,不断以表情催促拉着她的人快走。只可惜人想死的时候通常不会挑时辰。 “我说过要送你回去。”那句“我要”说得霸气十足,厉旭阳冷冽地瞪着持伞的男人。 他不知道,原来除了莫喜青之外,他还有别的敌手,虽然对方有点年纪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男人还满有魅力的。 杨冰倩紧张地直甩手,“不用啦!接我的人已经到了,你快走……”她突然有种以前掩护小喜哥哥落跑的感觉。 “走到哪里去呀!敢对我的心肝宝贝乱来,你看先折断他一只手臂,还是一掌劈断他的脚好?”小伙子胆量不小,现在居然敢瞪他。 以前多乖巧呀!叫他往东就往东,叫他往西就往西,小脑袋瓜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懂得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堪称为可造之材,现在不晓得是被谁教坏了,竟敢用这种眼神瞄他,实在是……太有挑战性了。 “不行、不行,他是我上司,你不能动手啦!杀人是犯罪的行为。”曾经担任过国际刑警的他不能知法犯法。 “放心,小花,我会布置成意外,绝不会牵连到你。”看似四十出头的男子摩擦拳头,似要挥出重击。 劝不了兴头上的男子,杨冰倩只好改向上司喊话,“副总裁,你不是他对手啦!不要拿宝贵的性命开玩笑,快点把手松开,逃命去。” “逃命?”她没说还好,这一大声嚷嚷,是男人都不可能退缩,除非他贪生怕死,是个懦夫。 “没较量过怎知输赢,好歹我也比这位中年阿伯年轻多了。” 厉旭阳冷然地挑衅,坚持不肯将手放开。 “中年阿伯?”男子的脸微微扭曲,上下两排牙齿登时磨得嘎吱作响。 完了!副总裁居然喊他中年阿伯!杨冰倩的心凉了大半。“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副总裁是无心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酷的超级英雄。” “乖,小花,这句话说得真中听,待会记得闪远些,别让无眼拳脚伤了你。” 男人轻轻将她推到一旁,呵护的语气像慈蔼的父亲。 “不可以动手,这是不对的,你会教坏小孩!”想到他的小孩:……天啊!是那对从小就舞刀弄枪的宝贝男女,她这番说辞还有没有用啊?想了一下,男人表情故做严肃。“也对,你把眼睛蒙起来,天真的小女孩禁止血腥画面。” “我不是……”小女孩。 她总是没机会说完话,才要起个头反驳,肩上又传来几下轻点。 “你让开,我不需要你为我出头。”连个不良糟老头也应付不了,他也不配当个男人,又凭什么跟人家争女人! “吼!怎么你也这样,你们天生是斗牛呀!不斗上一斗很痛苦吗?”想一想又深觉不妥,她再度以肉身挡在厉旭阳前头。“副总裁,你千万要想清楚,他曾经空手搏倒十几个法国佣兵,你别仗势着年轻力壮就以为胜券在握。” “女在不中留喔!一心偏袒情郎。”看她以身相护,他哪下得了手。 带着诽色的腮帮子用力一鼓。“胡说什么,他是我的上司。” 心思归心思,当众被人说出来还是很尴尬的。幸好现在时间比较晚,没有太多人,不然她自己挖个井给自己跳。 “既然不是小花的男朋友,那打死也没关系吧?”男人目露狠戾,嘴角微带嗜血的残酷。 “他是!他是我男朋友?”闻言,杨冰倩几乎是不经思考,话就脱口而出,显然这番话很有用,让两个男人都停手了。 “你……” 厉旭阳才开个头,杨冰倩立即往下接,“对了,这次正好趁这个机会跟你介绍一下大姐夫。” “大姐夫?”他神情一变,眼底冷意消去一半。 “就是‘那个’大姐的老公,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吧。”三天两头听她提,应该很有印象吧? 他一点头,眸中寒光尽散。“幸会了,大姐夫。” 望着伸出的友善之手,秦狼笑着大力一握。“小子,你长脑了。” 不愧是集众人之力教出的孩子,果然有点头脑,能在他卖力演出后看出端倪,顺水推舟捞了个现成便宜,果真是狡猾的小滑头。“多谢赞美。”能得他夸耀,应该是种荣幸吧! 秦狼一挑眉,给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既然你是我们家小花的男友,我就不抢着送了,现在我把小花交给你,你得把她平平安安送回家,,不能有一丝闪失,知道吗?” “我明白。”拥着被卖了犹不自知的小女人肩头,厉旭阳回以会意神色。 虽说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厉旭阳对他的感觉却不陌生,能轻易地明了对方的想法,心意相通,仿佛相识已久的忘年之交。 一种相知相惜的信赖感油然而生,即使他不知道他是谁,却能感受那股释出的美意。 “好吧!好好去约个会,午夜十二点前让她到家即可。”他能帮的就到这里,希望这小子以后会“记得”感恩。 “我又不是灰姑娘……”被人“托孤”的杨冰倩小声咕哝。 “我尽量不让她失身。”这是他的保证。 “什么失身?!你不要乱说话……哇!你要带我去哪里,别拉……你土匪呀!强抢民女……”叽哩呱啦的声音逐渐远去,噙着笑意的秦狼撑着伞,回到停放在一旁的银色宝马,手未碰到门把,车门便自动由内而外打开,他坐进副驾驶座。 “没事的,他看起来比想象中有脑。”没让人失望。 “哼!谁叫你把我扣在方向盘上,你不晓得我想狠狠扁他一顿吗?”可恶,让她掉了一缸泪水。 车子的雨刷左右摆动,刷出一张张狂的艳丽面孔,莫随红忿忿的眼中泛着苦尽甘来的泪光。 终于找到臭小子了,看他还能往哪里跑,莫氏船运的执行长该换人了,她独立扛了二十几年,是到了交棒的时候,她要提早退休享清福,陪母亲周游列国。 “就是怕你出手不知轻重,要是真把人打残了,你拿什么向丈母娘交代?”他也是用心良苦,生怕一桩喜事一经她手,很快沦为丧事。 她重哼一声,拍着仪表板要丈夫解开手铐。 “打残了总比音讯全无好,没拖具尸体回红颜楼就该偷笑了。”没打上几拳,真的很不甘心。 “好了,老婆,人没事还怨什么,起码你知道他人在哪里,以后不愁找不到沙包。”嘴硬心软,口是心非,最疼那小子的非她莫属,连他这个正牌老公都吃味。 “今天先饶过他,改天,哼哼哼,休想有好日子可过!” 自动档一拉,油门一踩,最美艳的辣妈不减年少轻狂,车子倏地如风冲出,溅起雨滴无数,抹着玫瑰色唇彩的嘴角越扬越高,随着飘高的车速发出轻快笑声。 乌云散去,雨过天晴,彩虹就要出来了。 “……副……副总裁,我们可以不用演戏了,大姐夫不会一直跟在身后监视。” 脸红红的杨冰倩止不住发烫的热度向外扩散,眼神左顾右盼,像对两旁的霓虹灯感兴趣,始终不敢对上那双深如大海的黑瞳。 虽然他跟小喜哥长得很相似,却不是一直牵着她的手,走过童稚和青涩年华的大哥哥,不是那个总是温柔待她的小喜哥哥……可是,面对他占有欲极强的举动,她的心口又会升起小小的悸动。她到底该怎么面对? “谁说我在演戏,你要我吻你来证明吗?”如果需要的话,他会以他的方式说服她。 连着几天,他能明显感觉她在避着他、却找不出原因。 一听他想做坏事,杨冰倩连忙捂住嘴,模糊不清的发出抗议声。“你不要老是欺负我,我又不是你真的女朋友,你……你……你好过分。” 她想不出骂人的话,只能用慎怒的语调稍微扬高音量,藉以掩饰内心的不安和惶然,她突然很怕小喜哥哥的影像会在回忆中逐渐模糊,换上另一个成熟男人的脸孔。 但说害怕又不是……甚至有些期待,她到底是怎么了? “你是。”他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还是她领悟力太差? “我不是。”厉旭阳忽地以不伤她的力道捉住她双肩,顺手取走她的眼镜,往上衣口袋放。 “小花,你是我的女朋友。” “你……你……”她咬到舌头,痛得脸皮发皱。“你干么叫我小花?” “我不能喊你小花吗?”他俯近她的脸,轻轻吐气。 背脊一阵战栗,她抖着唇,难掩赧色。“我……我已经长大了,不适合小时候的乳名。” 小花向来是给“家人”喊的,她不习惯听到别人喊,又或者该说,如果厉旭阳也这么喊她,她会更分不清楚他跟小喜哥哥的差别。 “好,那我喊你倩儿。” 对,“小花”不好,她大姐夫也喊她小花,他不想,他想有一个专属于他的名字。 “嘎?”她不是那个意思,怎么老是被曲解。“我们只是上司下属的关系,你喊我杨秘书不就好了。” “不,我们以后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霸气却不失温柔,以指尖轻抚着她的玫瑰色唇瓣。“以后喊我旭阳或者单字阳,才不会显得生疏。” 他本来不想这么急着要她接受他的感情,想等她慢慢习惯他的存在,可是她最近疏离的动作让他急了,他不想失去她。 “可是!” “在公事上,我们是上司下属关系,私底下则是交往中的男女朋友,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担心我会生气,明白吗?”他连谈感情都公事化,用交代的口吻吩咐。 像受到吹笛手的蛊惑,加上太习惯应答,杨冰倩表情木然地点点头。 “明白了,我和你是……等等,不对,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了?你刚有问过我吗?” 若非她太沮丧,太过专注突如其来的转变,定会瞧见厉旭阳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那我现在问,杨冰倩,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真要应她所求,她反而一脸错鄂,怔愕当场,久久不语。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好哪里是答应,她只是需要想一想。糟糕,她的心蠢蠢欲动?很想答应,她不能否认自己的确对他有好感,但……但她又放不下对小喜哥哥那份宛如亲情般的感情。 到底该怎么办? 杨冰倩心里百般挣扎为难,水嫩的唇瓣张了又张,却一个单音也发不出口,欲言又止地慌在心头。 如果她现在答应了,是不是就背叛了、心里那个阳光男孩?他的笑、他的神采飞扬、他洒脱的身影、他牵起她的手、由手心传送来的温暖,她怎么能轻易遗忘? “倩儿,你是在等我印下表示誓言的吻吗?”当女人默默无语地凝视男人叶,意味着索求。 “不……”她不习惯藏心事,这几天已经是极限了,她想,事情还是得说清楚才行。“我承认我是为你心动的,可是……” 闻言,厉旭阳先是一喜,听到“可是”时心陡地吊高,“可是什么?” “我不能骗你。”她幽幽地说:“我心里还有小喜哥哥的影子,不可能为了你……忘掉他。” “那就记得吧。”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要你是为我心动的,我可以接受你在心里为他留个位置。” 暂时的接受。 听她说她出生多久,莫喜青就认识她多久时,他就有心理准备了,他跟莫喜青将是长期抗战,尽管莫喜青现在失踪了,也不能抹煞这二十多年来,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但没关系,他会用未来的二十多年、甚至一辈子,来换取第一名的位置。 能听他这么说杨冰倩很感动,但她心里还有不安,“可是我长得很平凡,没什么优点,你真的喜欢我?” 厉旭阳头一低,在她唇上轻啄。“喜欢不是用长相跟优点来决定的,如果我要什么条件,可以直接在我爷爷给我的相亲名单上挑选,但我就是喜欢你,即使要因此得罪他老人家也无所谓。”毕竟,老头的反对是可预期的。 “呃!这个……你爷爷很严厉吗?”她脑海中马上联想到严肃精铄的老人形象,对子孙疾言厉色。 “我是他铁血教育下的范本,你觉得呢?” “喔!那一定很可怜……”她小声地说给自己听,对他的鲜少笑容感到忧伤。从不去算计别人的杨冰倩没想过这是诱她入壳的小伎俩,先让她放下抗拒之心,再消弥迟疑,一步一步引诱她主动跳入陷阱里。 捕猎防心重的猎物要有耐心,不能操之过急,它们胆小又谨慎,没有致命诱惑绝不轻易涉险,保守地采观望态度。 “你说什么?”他眼含兴味地问。 “没……没什么……”纤柔的细肩若非大掌按住,大概又要大受惊吓的往上跳。“我是说副总裁……” “旭阳或阳。”看她似乎心软,他想他的苦肉计有成效了。 事实上,厉刚的确推崇铁血教育,总是严厉地鞭策他每件事,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基本上那老头的要求对他而言,都只是小事。 “副……旭……旭阳,你别动不动就……呃!碰我,我不习惯。”她想用力蹬他,怒责他的无理,可是到最后只能无力一瞅,娇喷地抿起唇。他又是一吻,还轻咬她发颤的耳肉。 “多做几次就习惯了,不用太在意。” “我……”她还是没自信的又问一次。“你真的要跟我交往?” “是的。”第一眼看见她时,他就想把她拉到身边,用双手拥抱她。 “我能拒绝吗?”她“斗胆”冒犯。 低笑地热异常似有若无地飘散。“最好不要。” “喔。”习惯地,她又点头,但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那……那现在要干么?” 她从小到大最接近的异性是小喜哥哥,从来没有跟别人交往过,那么现在正式交往了之后呢? “傻瓜,顺其自然就好,我现在送你回家,你指路。”她真的是很单纯,这样很好。 “喔,对厚。”她差点忘了他是要送她回家。 半个小时后,厉旭阳来到她家,仰望霓虹闪烁的招牌,他果然……很错愕。 “倩儿,你不用逼自己做什么,我们的关系慢慢来就好。”虽然他也不介意她打算一举跑回“本垒”。 “不、不是啦,你误会了,我家是开旅馆的。”她尴尬的连忙解释,接着顺口问:“呃!呵呵……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基于礼貌,她顺口一问,却没料到他会当真将车子停入车库,大大方方地走进旅馆。 糟糕,她还没跟继母说一声,若是临时带客人回来,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不过,等不及她先通报,高昂的声音就先响起。 “你这死丫头,居然敢鬼混到三更半夜才回来,不知道今天客人很多吗?”气死人,她要操劳到什么时候才能清闲? “我……”杨冰倩想说她有客人,而且她也上了一天的班,可是对方根本不听她解释,硬是将一大串钥匙丢给她。 “别以为这间汽车旅馆是你的就可以偷懒,我命苦,不像你那么好命,放着一大家子不养,跑到外面公司上班,成天穿得体体面面地招蜂引蝶,丑话说在先,要是你弟弟没钱念书,你最好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妈,冰煌的学费我会负责。”回到家,她总是得这样再三保证哪一部分的钱她会负责。 “你最好有诚意再说,别空口说白话……”此时的许月美才发现柜台前站了一位体面男人,眼睛一瞄,马上看出对方身价不凡,她脸上堆满笑的上前招呼。“要过夜吗?需不需要找个小姐陪?” 真俊呀!要人才有人才,要钱嘛!应该也不少,瞧这一身名牌,没个上百万也有六、七十万,是头好宰的肥羊!她算计着,等着大把大把钞票上门。 不过,这人看起来有点眼熟,怎么好像……莫家那小子啊。 “我要她。” “喔,好,你要她……什么,她……” 顺着男客视线瞧去,谄媚不已的笑脸顿时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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